2001年五月,四川成都有一件公事要办,旁无他累。可坐火车,可坐飞机,然而天性喜欢冒险的我决定开车前往。在家也无事要做,“假公济私”沿途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风土人情,发泄一下堵在心中的闷气,陶冶情操,未必不是人生的一件快事。
我搬出地图,瞒着司机小强,暗自确定了出行路线:(一)沿310国道直达西安;(二)翻越秦岭从甘肃进入四川;(三)游览位于甘、川边界的旅游圣地九寨沟;(四)翻越岷山,巴山;(五)到达成都后办完公事游览武候祠;(六)沿成渝高速公路到达重庆游览歌乐山烈士陵区;(七)沿210国道翻越大娄山,跨过乌江,参加遵义会议会址;(八)沿326国道翻越武陵山进入湖南;(九)从衡阳插入江西游览革命圣地井岗山;(十)从吉安北上九江攀登庐山;(十一)从庐山跨长江,取道武汉返回郑州。途经八个省、自治区、直辖区。需翻越黄土高原、秦岭、巴山、摩天岭、岷山,大娄山、贵州高原、武陵山、雪峰山、罗霄山、庐山等十一座高山峻岭。跨越黄河、渭河、白龙江、涪江、沱江、赤水、乌江、沅江、湘江、赣江、长江等十一条著名的江河。粗算行程在一万公里以上。这条路是中国境内除青藏高原之外最险的一条行车路线。荒无人烟,海拔近5千米的岷山、巴山和武陵山,被司机们称之为鬼门关。庞大的江山万里行计划在我的脑海反复思考后最终敲定,私下里带足了盘缠,令汽车骑驶兵出身,驾车技术娴熟,年轻力壮、身高马大的司机李世强与我同行。
五月三日,假日刚过,蒙蒙恫恫的小强,随我驱车踏上了生死难卜的万里征程。
汽车沿310国道向西飞驰,途经九朝古都洛阳,进入崤山、与中条山大牙交错中的三门峡,汽车开始不正常地颠簸——出师不利,一只轮胎被铁钉扎了了个洞,找到路边的补胎点,万没想到这些专业补胎的人竟然修不了轿车轮子。卸轮子时,小老板被轮起的大锤将手背砸的鲜血直流。无奈,只好勉强将车开进三门峡市。我当即决定将卸掉后的轮胎扔掉,买只新的;还有近万公里的路要走,汽车轮子是我们的“脚”,如果“脚”烂在深山之中,那可就叫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了。
修好汽车,继续上路,从潼关进入陕西的高速公路。
从飞驰的汽车上远眺西岳华山,更象一朵云中的莲花,雪白的山峰,透着雄伟和壮丽。我已经两次登上华山,印象最深的是华山的险峻:“千尺幢”、“百丈峡”、“浮云栈道”、“鹞子翻身”百十公里的山路,年轻力壮的人也要爬六个小时左右,没有坚强意志的人,决然爬不到山顶。“回心石”就是为这些人准备的终点标志。极险的山路,让胆小的人,望而生畏。
华山有东、南、西、北、中五座山峰,空中俯望,恰似一朵盛开的莲花。北峰记述着“智取华山”的神奇;东峰日出是华山的一大景观,而东峰下右侧的棋亭,一局难分胜负的残棋,记述着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输掉华山的经历;华山最高峰南峰顶上的神奇天池,吸引了无数游客在这里驻足;而西峰沉香辟山救母的故事就更加动人心魄。
此次出行,行程万里,久违的华山就下次再见了。
汽车到达十三朝古都西安,原定计划是在这里过夜,天色还早,我临时决定:直达宝鸡。不到二百公里的高速公路,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事。我叫小强让开,自己驾车,飞一样地向宝鸡驰去。
从西安到宝鸡是著名的八百里秦川,“秦中自古帝王州”,在这八百里锦绣江山之中隐藏着无数神奇而又真实的故事,仅古人类遗址就有55处,其中“半坡村遗址”、“姜寨遗址”、“仰韶文化”和“龙山文化”最为著名;古城池,古建筑重点保护单位有30多处,其中“南古城遗址”、“丰镐遗址”、“渭城遗址”、“长安城遗址”、“阿房宫遗址”,象八百里秦川玉带上的五颗珍珠;大型帝王陵72座,公主、太子、文臣武将陵墓近千座;最有名气的有“轩辕黄帝陵”、“秦始皇陵”、“汉武帝的茂陵”、“唐太宗李世民的昭陵”、“唐高宗与武则天合葬的乾陵”。九四年我曾经专程游过这一地区,陕西人讲、唐朝以后,陕西历史上之所以再也没有出现过帝王之材,连宰相一职都不再有过,就是因为陕西帝王的坟墓太多了。当时我还不信,回到家专门翻阅了中国通史和有关史料,还真是不假,陕西自唐朝以后,还真的没有出现过太有名的人物,你说,怪不怪哉?
汽车驰进宝鸡已是下午五点多钟,安排好住处,在宝鸡市内转了一下;宝鸡是个挺干净的城市,宽宽的街道人流熙熙攘攘,清清的渭河从市中心流过,很有些现代都市的味道。唯一让你不解的是火车站附近的音像店里,各种各样的黄色影碟、录像带,堂而皇之的摆在橱窗里招摇,港台版的《金瓶梅》、《潘金莲》、《武则天》、《龙虎斗》、《一夜情》……品种之多,封面清一色的赤身裸体。我就纳闷,宝鸡市难道就不扫黄吗?
回到宾馆,详细向值班经理询问了到九寨沟的行车路线,捎带了解一下宝鸡的情况。此时我才知道宝鸡就是汉王刘邦“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陈仓。
公元前206年,蛰居汉中的蛟龙、汉中王刘邦用韩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一面派樊哙、周勃等人大张旗鼓地修复横亘在关中地区和汉中地区之间秦岭中的栈道,吸引雍王章邯的主力,一面与韩信亲率汉军主力从南郑出发北进,渡过褒水,穿过崎岖的东狼谷,攀越崇山峻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驻守陈仓(今宝鸡)的章邯之军发起猛烈的攻击,轻而易举的取得了东进的第一个胜利。章邯如梦初醒,亲率主力驰援陈仓,两支主力在这里展开了一场决战。最终刘邦打败了章邯,将他轻松地围困在废丘,然后分兵攻占了咸阳。进军关中的陈仓战役成为整个楚汉战争的前奏。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成为军事史上最著名的战例之一,《三十六计》第二套敌战计之第八计,暗渡陈仓“示之以动,利其静而有主,益动而巽。”成为所有军事家指挥打仗的基本功之一。
当年硝烟纷飞的古战场陈仓,如今已经是陕西的省辖市之一。飞速发展的经济使宝鸡成为西部地区的工业重镇。丝绸之路上的宝鸡将伴随欧亚大陆桥的迅速完善,以更加雄健的步伐走向新的时代……